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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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已經過去一天了, 奚問星仍舊昏迷不醒。
好在他的腺體不再瘋狂釋放信息素，連長時間高熱不退的體溫也恢覆了正常。
“他的情況怎麽樣了？”葉薇看向為奚問星診斷的醫官。
第七艦隊的首席醫官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奚上將恢覆得很好，只是體力透支才昏睡不醒而已, 這是信息素暴走後最輕微的癥狀了。你處理的很好, 葉中尉。”
葉薇搖了搖頭，垂下長長的睫毛：“是我的失職，如果我能寸步不離地跟緊上將, 他的身份也不會……”
“這不是你的錯, ”首席醫官溫和地截住了葉薇的話頭，“請不要責怪自己。”
葉薇勉強打起精神：“是啊，現在還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
她將醫官送出了奚問星的臥房，在打開被防禦系統重重守護的大門時, 門外一道道或不懷好意或擔憂焦急的目光第一時間投射在她身上。
葉薇冰冷的目光掃過那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性Beta。
卡斯帕議員就像是一只聞到血味的禿鷹, 用銳利的視線攫住了葉薇。
葉薇面無表情地忽視掉議員那令人不快的眼神, 在送走第七艦隊的醫官後重新啟動了防禦系統。
堅固厚重的鈦合金大門緊緊關閉後, 她才靠在冰冷的金屬門上吐出一口氣。
如果不是她之前當機立斷啟動了防禦系統，恐怕奚問星早就被卡斯帕議員的手下強闖進官邸帶走了。
在奚問星昏迷的這段時間裏，官邸書房內的監控錄像已經傳遍了星網。
伊卡聯邦有史以來最強勢的指揮官可能是一個Omega！
被這突發新聞所震動的不只是聯邦軍部, 議會方面好像早有準備似的開始要求剝奪奚問星的一切權力, 嚴加審問。
葉薇一個人阻擋住了所有想要親自提審奚問星的議員和軍部高層。
她的態度很堅決：在奚問星醒來之前, 任何人都不能將他帶走！
在經過和卡斯帕議員的幾輪談判後，她終於爭取到了讓第七艦隊首席醫官進入官邸的許可。
只有由專業的醫生為奚問星診治過，葉薇才能夠徹底放下心來。
只是……這個時候, 奚問星無知無覺地睡著，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葉薇面容冷然地瀏覽著星網的內容。
那些詬罵、鄙夷, 還有肆無忌憚的羞辱，讓葉薇不得不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 才沒被氣憤到一拳砸碎光腦終端。
只要稍微轉念一想，不難看出現在星網上沸騰的輿論中存在著有心之人暗中引導的痕跡。
如果在這個時候被輿論左右自亂陣腳，那就正中敵人的下懷了。
她點開了星網首頁目前熱度最高的頭條推送，那是一段據說是第七艦隊內部人員接受采訪的可靠視頻。
經過後期處理了面容的受采訪者肢體拘謹，屬於少年的清亮聲音因為過於緊張而顯得有些尖利：“我聞到過覆雜的Omega信息素氣味……是的，很覆雜，像是蜂蜜、紅茶還有金酒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還有淡淡的柑橘香氣，不是普通的Omega散發的氣息……讓我、讓我很臉紅。”
“我是在指揮室外聞到的，當時指揮室內還有其他人在……”
“其他人？她是在第七艦隊接管朗基努斯要塞後，由上將閣下親自調任來的……很親密，也可以這麽說吧，他們總是待在一起，我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麽……”
盡管面容被模糊得什麽也看不清，但是那頭褐色的頭發，還有熟悉的身形和音色，讓第七艦隊的成員都不難辨認出這個看起來年紀尚小的被采訪者，正是首席醫官的兒子希爾！
“不是的！我根本不是這樣的意思，他們提出的問題和視頻裏不一樣！”褐發少年的眼眶中蓄滿了淚水，他倔強地咬著牙齒，“那個騙子，他說會幫奚上將澄清事實，我才接受了他的采訪！”
第七艦隊的會議室內，氣氛冷凝。
“好了希爾，別哭了，這件事就交給我們處理，第七艦隊不會放過那些玷汙指揮官名譽的鼠輩。”後勤部長克勞迪婭的神情冷厲，目送少年軍屬離開會議室後，她掃視了一圈席位上的軍人們，“你們有什麽要說的嗎？”
“該死！”赫德森一拳重重地砸在了冰冷堅硬的桌面上，“這些混蛋太卑鄙了，竟然利用毫無防備的孩子！”
情報官沈小雲有條不紊地打開了全息投影，“我們處理了多個資金來源不明的組織，他們有計劃地在星網散布針對奚上將的攻擊言論，目前的輿論形勢已經緩和，一個小時之後艦隊的發言人會對此次事件進行聲明，議會和軍部也必須暫時做出讓步……至少，可以堅持到奚上將醒來。”
醒來？信息素暴動帶來的損害可不僅僅局限於腺體，嚴重時甚至還會損傷腦部，星際中還有經歷信息素暴動後完全喪失認知功能，淪為植物人的醫學先例。
就算跟首席醫官確認過奚問星的身體情況恢覆得不錯，所有人還是不免提起心來。
“赫德森，那天在官邸裏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小奚會突然情緒失控引發信息素暴動？”克勞迪婭問道。
“那天……”赫德森的眉頭緊鎖，像是回想起了一個不願觸及的噩夢，他看向了參謀席上一言不發的男性Beta。
第七艦隊的參謀長宋書和在指揮官被軟禁這樣的大事中詭異地保持了沈默。
“你是故意那麽說的對不對？！”赫德森怒視著面容平靜的Beta，“你早就知道奚是個Omega，只是一直找不到證據，只能用言語刺激他！”
赫德森越說越覺得自己發現了真相，只是他不明白宋書和為什麽要這麽對待奚問星，要論交情，他是陪伴奚問星最久的人。
“我不知道奚問星是個Omega，更沒有像你說的那麽下作！”宋書和語氣冷硬，眼底劃過一絲自嘲，“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麽算無遺策，棋錯一著，滿盤皆輸……”
赫德森只是用全然陌生的冰冷目光註視著他：“Alpha不是只長肌肉，不長腦子。”
“隨你怎麽想吧。”宋書和聳了聳肩，站起身從文件夾中取出一封辭呈，遞交給了目前第七艦隊中代替奚問星主持大局的右翼指揮官陸瑾。
陸瑾也是他和奚問星在銀翼軍校中的恩師。
發絲斑白的女性Beta眼神疲憊，一言不發地接過了辭呈。
宋書和向她行了最後一個軍禮，步伐淩厲地轉身離去。
“你後悔了嗎。”恩師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宋書和腳步一頓，僅僅停駐了一個呼吸，推開門快步離去。
後悔嗎？也許有吧，他沒有想到奚問星會是一個Omega，他的那些話本意也不是刺激奚問星信息素暴動。
宋書和想起那封本該在官邸書房裏交給奚問星的辭呈。
……有些事，一旦鑄成，就沒有回頭路了。
夜色已深，將上將官邸外圍堵得水洩不通的星際媒體終於散去了，剩下的幾個想要堅守陣地以獲取第一新聞的直播車也被駐守的衛兵強制驅離。
葉薇拉上了窗簾的縫隙。
她的直覺告訴她，在這個時刻，媒體的離場並不是一件好事。
就像是……清場一樣。
雖然今夜並沒有降雨，可是官邸裏外都安靜得不同尋常，那種凝固壓抑的氣氛仿佛暴風雨來臨之前，葉薇幾乎有了一種回到過去，置身於湖心莊園的錯覺。
在湖心莊園的最後一晚，被暗殺者處理的屍體堆積成山。
這樣毫無由來的不祥預感，往往只會影響理智的判斷，可是葉薇無法忽略內心深處針刺般的焦躁。
她快速地回到自己房間將涉及Omega秘密的物品全部處理幹凈，只隨身帶上了三支抑制劑以防不時之需。
心跳聲好像變成了計時器，就在她動作迅速地將光腦格式化時，身後忽然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
葉薇猛地回頭，光能手/槍已對準了門邊的入侵者。
清臒的黑發青年面容蒼白，已換上了一身便於行動的作戰服。
“噓，”他對葉薇伸出手，“跟我來。”
他的指尖尤其冰涼，葉薇忍不住問：“你醒來多久了，為什麽……”
為什麽穿成這樣。
需要長久休養的病人不應該在深夜穿著單薄，他應該安穩地睡在溫暖的被窩裏，而不是剛從昏迷中蘇醒就要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惕踏上戰場。
奚問星只是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葉中尉。”
“那些大人物們的做法竟然和我的猜想一模一樣，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他的笑容略有些苦澀，“大概是想讓我‘畏罪自殺’吧。”
葉薇悚然一驚。
之前從她腦海裏閃過的危險直覺，現在被奚問星就這麽輕描淡寫地說了出口。
就算被聯邦上層當做了棄子，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可他仍沒有一絲慌亂與恐懼，牽著葉薇的指尖，快步穿過被月光灑落的回廊。
葉薇松開他的手，轉身欲走，“應該還有時間，我去布置火力點。”
就在她轉過身的一剎那，奚問星拽過她的手猛地將她撲倒在了身下——
劇烈的爆炸聲自頭頂上方傳來，回廊上的玻璃碎裂一地。
葉薇聽見身上的人傳來一聲悶哼，她在他的肩上，摸到了一手溫熱濡濕的鮮血。
“已經來不及了。”奚問星踉蹌地站起身，咬牙扯掉了紮進皮肉的玻璃碎片。
葉薇扶住他另一側的肩膀，低聲問道：“能走嗎？”
奚問星輕輕點了點頭，“去地下機庫，那裏有備用的戰機。”
這道回廊是前往機庫的必經之路，機庫就在不遠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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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過去一天了, 奚問星仍舊昏迷不醒。
好在他的腺體不再瘋狂釋放信息素，連長時間高熱不退的體溫也恢覆了正常。
“他的情況怎麽樣了？”葉薇看向為奚問星診斷的醫官。
第七艦隊的首席醫官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奚上將恢覆得很好，只是體力透支才昏睡不醒而已, 這是信息素暴走後最輕微的癥狀了。你處理的很好, 葉中尉。”
葉薇搖了搖頭，垂下長長的睫毛：“是我的失職，如果我能寸步不離地跟緊上將, 他的身份也不會……”
“這不是你的錯, ”首席醫官溫和地截住了葉薇的話頭，“請不要責怪自己。”
葉薇勉強打起精神：“是啊，現在還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
她將醫官送出了奚問星的臥房，在打開被防禦系統重重守護的大門時, 門外一道道或不懷好意或擔憂焦急的目光第一時間投射在她身上。
葉薇冰冷的目光掃過那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性Beta。
卡斯帕議員就像是一只聞到血味的禿鷹, 用銳利的視線攫住了葉薇。
葉薇面無表情地忽視掉議員那令人不快的眼神, 在送走第七艦隊的醫官後重新啟動了防禦系統。
堅固厚重的鈦合金大門緊緊關閉後, 她才靠在冰冷的金屬門上吐出一口氣。
如果不是她之前當機立斷啟動了防禦系統，恐怕奚問星早就被卡斯帕議員的手下強闖進官邸帶走了。
在奚問星昏迷的這段時間裏，官邸書房內的監控錄像已經傳遍了星網。
伊卡聯邦有史以來最強勢的指揮官可能是一個Omega！
被這突發新聞所震動的不只是聯邦軍部, 議會方面好像早有準備似的開始要求剝奪奚問星的一切權力, 嚴加審問。
葉薇一個人阻擋住了所有想要親自提審奚問星的議員和軍部高層。
她的態度很堅決：在奚問星醒來之前, 任何人都不能將他帶走！
在經過和卡斯帕議員的幾輪談判後，她終於爭取到了讓第七艦隊首席醫官進入官邸的許可。
只有由專業的醫生為奚問星診治過，葉薇才能夠徹底放下心來。
只是……這個時候, 奚問星無知無覺地睡著，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葉薇面容冷然地瀏覽著星網的內容。
那些詬罵、鄙夷, 還有肆無忌憚的羞辱，讓葉薇不得不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 才沒被氣憤到一拳砸碎光腦終端。
只要稍微轉念一想，不難看出現在星網上沸騰的輿論中存在著有心之人暗中引導的痕跡。
如果在這個時候被輿論左右自亂陣腳，那就正中敵人的下懷了。
她點開了星網首頁目前熱度最高的頭條推送，那是一段據說是第七艦隊內部人員接受采訪的可靠視頻。
經過後期處理了面容的受采訪者肢體拘謹，屬於少年的清亮聲音因為過於緊張而顯得有些尖利：“我聞到過覆雜的Omega信息素氣味……是的，很覆雜，像是蜂蜜、紅茶還有金酒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還有淡淡的柑橘香氣，不是普通的Omega散發的氣息……讓我、讓我很臉紅。”
“我是在指揮室外聞到的，當時指揮室內還有其他人在……”
“其他人？她是在第七艦隊接管朗基努斯要塞後，由上將閣下親自調任來的……很親密，也可以這麽說吧，他們總是待在一起，我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麽……”
盡管面容被模糊得什麽也看不清，但是那頭褐色的頭發，還有熟悉的身形和音色，讓第七艦隊的成員都不難辨認出這個看起來年紀尚小的被采訪者，正是首席醫官的兒子希爾！
“不是的！我根本不是這樣的意思，他們提出的問題和視頻裏不一樣！”褐發少年的眼眶中蓄滿了淚水，他倔強地咬著牙齒，“那個騙子，他說會幫奚上將澄清事實，我才接受了他的采訪！”
第七艦隊的會議室內，氣氛冷凝。
“好了希爾，別哭了，這件事就交給我們處理，第七艦隊不會放過那些玷汙指揮官名譽的鼠輩。”後勤部長克勞迪婭的神情冷厲，目送少年軍屬離開會議室後，她掃視了一圈席位上的軍人們，“你們有什麽要說的嗎？”
“該死！”赫德森一拳重重地砸在了冰冷堅硬的桌面上，“這些混蛋太卑鄙了，竟然利用毫無防備的孩子！”
情報官沈小雲有條不紊地打開了全息投影，“我們處理了多個資金來源不明的組織，他們有計劃地在星網散布針對奚上將的攻擊言論，目前的輿論形勢已經緩和，一個小時之後艦隊的發言人會對此次事件進行聲明，議會和軍部也必須暫時做出讓步……至少，可以堅持到奚上將醒來。”
醒來？信息素暴動帶來的損害可不僅僅局限於腺體，嚴重時甚至還會損傷腦部，星際中還有經歷信息素暴動後完全喪失認知功能，淪為植物人的醫學先例。
就算跟首席醫官確認過奚問星的身體情況恢覆得不錯，所有人還是不免提起心來。
“赫德森，那天在官邸裏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小奚會突然情緒失控引發信息素暴動？”克勞迪婭問道。
“那天……”赫德森的眉頭緊鎖，像是回想起了一個不願觸及的噩夢，他看向了參謀席上一言不發的男性Beta。
第七艦隊的參謀長宋書和在指揮官被軟禁這樣的大事中詭異地保持了沈默。
“你是故意那麽說的對不對？！”赫德森怒視著面容平靜的Beta，“你早就知道奚是個Omega，只是一直找不到證據，只能用言語刺激他！”
赫德森越說越覺得自己發現了真相，只是他不明白宋書和為什麽要這麽對待奚問星，要論交情，他是陪伴奚問星最久的人。
“我不知道奚問星是個Omega，更沒有像你說的那麽下作！”宋書和語氣冷硬，眼底劃過一絲自嘲，“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麽算無遺策，棋錯一著，滿盤皆輸……”
赫德森只是用全然陌生的冰冷目光註視著他：“Alpha不是只長肌肉，不長腦子。”
“隨你怎麽想吧。”宋書和聳了聳肩，站起身從文件夾中取出一封辭呈，遞交給了目前第七艦隊中代替奚問星主持大局的右翼指揮官陸瑾。
陸瑾也是他和奚問星在銀翼軍校中的恩師。
發絲斑白的女性Beta眼神疲憊，一言不發地接過了辭呈。
宋書和向她行了最後一個軍禮，步伐淩厲地轉身離去。
“你後悔了嗎。”恩師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宋書和腳步一頓，僅僅停駐了一個呼吸，推開門快步離去。
後悔嗎？也許有吧，他沒有想到奚問星會是一個Omega，他的那些話本意也不是刺激奚問星信息素暴動。
宋書和想起那封本該在官邸書房裏交給奚問星的辭呈。
……有些事，一旦鑄成，就沒有回頭路了。
夜色已深，將上將官邸外圍堵得水洩不通的星際媒體終於散去了，剩下的幾個想要堅守陣地以獲取第一新聞的直播車也被駐守的衛兵強制驅離。
葉薇拉上了窗簾的縫隙。
她的直覺告訴她，在這個時刻，媒體的離場並不是一件好事。
就像是……清場一樣。
雖然今夜並沒有降雨，可是官邸裏外都安靜得不同尋常，那種凝固壓抑的氣氛仿佛暴風雨來臨之前，葉薇幾乎有了一種回到過去，置身於湖心莊園的錯覺。
在湖心莊園的最後一晚，被暗殺者處理的屍體堆積成山。
這樣毫無由來的不祥預感，往往只會影響理智的判斷，可是葉薇無法忽略內心深處針刺般的焦躁。
她快速地回到自己房間將涉及Omega秘密的物品全部處理幹凈，只隨身帶上了三支抑制劑以防不時之需。
心跳聲好像變成了計時器，就在她動作迅速地將光腦格式化時，身後忽然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
葉薇猛地回頭，光能手/槍已對準了門邊的入侵者。
清臒的黑發青年面容蒼白，已換上了一身便於行動的作戰服。
“噓，”他對葉薇伸出手，“跟我來。”
他的指尖尤其冰涼，葉薇忍不住問：“你醒來多久了，為什麽……”
為什麽穿成這樣。
需要長久休養的病人不應該在深夜穿著單薄，他應該安穩地睡在溫暖的被窩裏，而不是剛從昏迷中蘇醒就要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惕踏上戰場。
奚問星只是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葉中尉。”
“那些大人物們的做法竟然和我的猜想一模一樣，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他的笑容略有些苦澀，“大概是想讓我‘畏罪自殺’吧。”
葉薇悚然一驚。
之前從她腦海裏閃過的危險直覺，現在被奚問星就這麽輕描淡寫地說了出口。
就算被聯邦上層當做了棄子，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可他仍沒有一絲慌亂與恐懼，牽著葉薇的指尖，快步穿過被月光灑落的回廊。
葉薇松開他的手，轉身欲走，“應該還有時間，我去布置火力點。”
就在她轉過身的一剎那，奚問星拽過她的手猛地將她撲倒在了身下——
劇烈的爆炸聲自頭頂上方傳來，回廊上的玻璃碎裂一地。
葉薇聽見身上的人傳來一聲悶哼，她在他的肩上，摸到了一手溫熱濡濕的鮮血。
“已經來不及了。”奚問星踉蹌地站起身，咬牙扯掉了紮進皮肉的玻璃碎片。
葉薇扶住他另一側的肩膀，低聲問道：“能走嗎？”
奚問星輕輕點了點頭，“去地下機庫，那裏有備用的戰機。”
這道回廊是前往機庫的必經之路，機庫就在不遠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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